夏天到了，第五赛季终结，虚空依旧平淡而中庸。这样的结果当然没人开心，但李轩也谈不上太过在意，开会时除了把吴羽策提上副队长的位置只剩下老生常谈，他们的队伍还不够成熟，对手太过强劲，路还长，调整战略加强训练从头开始，不急一时云云。
不过到了晚上，郁闷的李轩还是把吴羽策拖出去喝酒。满20岁不久的青年人决定忘掉所有规则忽略自己不怎么样的酒量，抛弃扎啤来一瓶二锅头。
席间几乎一直是李轩在讲，吴羽策安静地听，后者一直是个很好的倾听者。他给吴羽策讲了很多东西，童年的老烟囱与鱼虾成群的河流，少年的拔节与叛逆，青年的一举成名和不得志，从高峰滑进低谷，从低谷掉入深渊，再从深渊里挣扎出来。他的人生这样反反复复，每个人的人生亦如是。
酒精烧灼着他的意识，晕乎又茫然。那些他原以为深刻流淌在血液里熟稔进骨的东西，飘飘摇摇一晃而过，原来已经很多年。
酒这种东西呢，越是喝的时候冷静，后劲就越大。在饭桌上李轩讲得头头是道条理清晰，离开了餐馆，整个人已经处于混沌状态，走个直线都难。尚且清醒的吴羽策决定不回俱乐部，在附近的酒店开了间房把醉醺醺的人拖进去。
李轩关在厕所吐了三回之后总算是回笼了大半意识，深刻自我检讨吸取教训，酒量不行的人就不要随便尝试一醉方休的感觉。更何况他醉是醉了，挡在面前的障碍依然在，什么也没有休止。
喝了解酒药以后李轩就一直赖在床上，既不洗澡也不睡觉，偏偏拽着吴羽策的手腕也不让他动。吴羽策当然知道喝过酒的人都是小孩子思维，他坐在床边好言好语劝了半天也没得到什么太大的效果，手腕都被勒红了。最后见李轩没什么反应以为这家伙睡着了，便打算起身先去洗个澡。
他刚站起来还没挣脱开，腕上的力道忽然加重，他一个踉跄摔在了床上，刚才还睡得死沉的人翻身起来压在他上面，还带着酒气的侵略的吻就这样落下来，咬在他的嘴唇上，撞在牙齿和舌头。
放在平时，以李轩的性格从来不会如此莽撞，他享受轻柔的接吻和爱抚，一直立志做个温柔体贴的人。
可惜摄入酒精的人早就不是自己了。李轩脑海里嗡鸣一片，视野也发花，除了认得出身下的人是吴羽策以外，什么都是雾里看花朦朦胧胧。
“放松，相信我，交给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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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李轩……”
他叫他的名字。同样一遍又一遍。
他从来没有从这个人那里索取什么。可他想给他一切。
他们掀腾得昏天黑地。等到一切结束终于精疲力竭躺下，已经是后半夜。吴羽策睡觉时要留一点亮，窗帘拉开道逢，李轩反而睡不着了，就盯着那道流淌在他耳垂和颈侧的月光。吴羽策背对着他，蜷在被子里，头发柔软地垂着，露出一小截后颈。
他皮肤很白，李轩想，看起来轻而薄，甚至下一刻就要被月光穿透，消融在这个翻天覆地的夜里。
灵肉相贴的快意还熨帖着他的每一根神经每一簇意识，李轩后知后觉意识到，旁边的这个人终于完完全全属于他了。他心绪烈烈，飘飘然，好似已经得到全世界。
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蹭了下吴羽策的耳垂，轻声道：“阿策，睡了吗？”
吴羽策没说话，只是转过身看着他，眼睛里映着安静细碎的光。
李轩叹了口气，有千言万语又不知从何说起，伸出手把旁边人揽进怀里，吴羽策的鼻息搔在他的颈窝，枕着他的心跳，一言不发，呼吸还掺着些仓促。他们手指紧扣，体温相贴，严丝合缝，亲密无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