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囿离在沈府住了下来，没有身份，也没有名分，平日里负责照顾她起居的是个叫小莺的姑娘，十五六岁，笑起来眉眼弯弯的，是个性子淳厚的，曾囿离喜欢她，平日里练字便带着她一起。
“女子不一定有大才，这世间给女子发挥才能的余地太少了，但至少要会读诗写字。”曾囿离如此对她说道。
“姑娘说的都对。”
小莺不懂这些，只知道姑娘人好看，性子也好，她说什么，小莺便跟着做什么。
只是这府中并不是人人都像小莺，院子大了，各种腌臜低劣的苟且都会悄悄滋生，尤其是沈思潜这样高官的府邸。
曾囿离没有名分，既不算小妾，甚至比不上外室，自打沈思潜让她住下以来，便不再见她，像是忘了后院还有这么个人一般，如他所说，沈家后院确实不多她一个，但曾囿离也更不是奴婢，纵然无人说明，她们也明晓曾囿离和她们不一样，她是高出她们一头的。
一旦人有上下之分，便会产生嫉妒恶念，便会想着办法颠倒这秩序，不管是将人拉下来，还是自己爬上去。
曾囿离明里暗里受到这些奴婢挤兑，也吃了不少哑巴亏，只是她向来一副不计较的模样。
“她们就是嫉妒姑娘，”小莺不比曾囿离沉得住气，每每遇到这些事情便气得跳脚，谁要去找她们理论个明白，“这府中大家都一样，凭什么姑娘就要处处受气？！若是她们还敢，便是豁出去了，我也要去找大人评评理。”
曾囿离原本就没什么气性，一听小莺这话更是不禁笑了出来。
“你啊……”曾囿离笑了笑。
小莺单纯，听不明白什么意思，一时也忘了原本的事情，只是心里好奇曾囿离这话什么意思，但她也没问，她知道自己不懂，就算是问了听了也想不明白。
曾囿离摸摸她的头，“行了，这种小人物，会有人收拾的。”
第二日，后院果然来了人。
“姑娘。”
扶鸢是沈思潜身边的人，据闻是南方流民之乱中，沈思潜带回来的，在府中已有三年有余。
年龄不大，只是看起来颇为稳重，在府中待得久了，举手投足都有大府的风范，小门嫡女怕也不过如此。
她朝着曾囿离福了福身，淡笑道，“大人今日问起了姑娘，便差我来问问姑娘在这边待得如何，可还习惯？”
小莺眼睛一亮，目光灼灼地看着曾囿离。
在她看来，这是一次能够摆脱现有局面的好机会，扶鸢就是她们的贵人，然而对于曾囿离来说却未必如此。
曾囿离只是细细地端详了眼前的人，笑言，“沈府是大府，吃穿用度自然都是极好的，只不过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