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院长啊,我们米缸没大米,小娃没有口粮。我们粮食倒是还有得吃,但是都是玉米粉、木薯粉和番薯等这些粗粮,孩子还小,吃不了这些东西。”陈大娘抱着小娃,神色惭愧,余光悄悄观察上方人的脸色。

    邬漾捏着太阳穴,瞄了眼自娱自乐的小娃,艰难咽着口水道:“买奶粉。”

    “可是我们这个月的奶粉票已经没有。没有奶粉票,就买不了奶粉。”陈大娘爱怜摸着小娃的脸蛋,可怜的小娃,很快没有口粮吃了。

    邬漾看出陈大娘的为难,笑着说:“大娘,你还有什么好法子吗?”

    陈大娘眼睛往下移,停在邬漾胸前,停留时间还没到两秒,她迅速转移视线,大着胆子说:“院长,买猪脚不用票,要不我买个猪脚回来,煮些黄豆给你吃。”

    干嘛煮点我吃,又不是饿到我。邬漾刚想吐槽,但转眼一想,猪脚炖黄豆,典型的下.奶餐,原来陈大娘打的是这个主意!邬漾默默转身,避开陈大娘热辣辣的目光,想从她身上讨口粮吃,没门!

    可是小娃没有口粮吃,就会饿的肚子扁扁,然后不停歇哇哇大哭。邬漾视线放在白嫩嫩、拥有一身奶膘的小娃,想象小娃饿成个纸片小娃,心里不忍,“我来想办法。”

    陈大娘看着回房的邬漾,不由叹口气,看着小娃黑溜溜的眼睛,喃喃自语:“你父子两长得真像。”

    邬漾翻箱倒柜,衣柜最底下拿出个木盒子,里面全是原身的一些存款、首饰、存折、信件和勋章。原身的存款还没有邬漾从前存款的零头多,她捏着薄薄一沓纸币,唉声叹气,“好不容易奋斗到有车有房有存款,居然一朝回到解.放前,啥也没有。小娃的妈妈,你咋就想不开,你们辛辛苦苦攒下的钱,还没花完,就得留给我花,你们亏不亏?行吧,都是我的错,怪我嘴太贱,气走你。我现在要给你的儿子买奶粉。”

    想了会,邬漾决定带足了钱票出门,临出门前,她挥挥手道:“大娘,我要出门买东西,你有什么东西买的吗?”

    “家里啥都有,不用买。”

    走出街道,来往的路人更加密集,一眼望去,几乎每个人都是穿着灰蒙蒙蓝色衣服,衣服上面挂着或大或小的补丁,无不例外。在这一刻,邬漾深深认识到自己来到个陌生的年代,油然升起浓浓的惆怅感和失措感。但当她站在所谓的供销社门口前,沉默再沉默,品类比前世乡村便利店还要少,这是在开玩笑吗?

    “别乱摸,买不买?不买就走开,让后面的人上来!”销售员异常嚣张声音飘出门外。

    邬漾十指并用,面无表情搓着脸颊肉,嚣张而已,没什么大不了的,姐还能比她们更嚣张呢。物资少也无所谓,姐有的是办法解决问题。好的,现在抬头挺胸走进大门。

    供销社里的人不多,邬漾目光扫了一遍,很快找到目标,她从三个销售员中,找到个看起来最嚣张的销售员,没错就是最嚣张的那个,她既不找最年轻,也不看最温和,反而是找个最嚣张的。她走在嚣张的销售员面前,猛地笑开花:“是你吧,供销社里最让人感到和蔼、干活最认真的销售员同志。我是春花姐介绍来的,春花姐跟我说了,在你这里买东西最爽快,让我下次买东西的时候,要找你买。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,一束惊诧,另一束震惊的目光投向邬漾,心中浮出大大的疑问,这人是在说鬼话吗?邬漾笑容不变,目光融融看着面前人。

    “你是?”销售员疑问,她似乎不认识叫春花的女同志。

    “嗨,春花姐说你忙,我还不信呢。原来销售员同志你真的忙到飞起,只顾着认真卖货,完全不注意来人长什么样?”

    嚣张的销售员同志此刻嚣张不起来,她惊喜又迷茫,惊喜终于有人看到她的能干吗,迷茫她有忙到连人脸都来不及看吗?这位销售员同志名为李三红,年龄过三,头发毛毛躁躁,脸颊散落星星点点的小雀斑,额头纹很深,眼球边缘红血丝严重,看着就不像是脾气好的样子。邬漾这番话不得不让另外两个销售员怀疑,这是她们所认识的李三红同志吗?

    “你认错人了吧?”李三红态度是嚣张不客气,为人也爱生气,但她本身还是有自知之明的,这位自称是春花姐介绍来的女同志,根本是找错人,毕竟几乎每一位来买东西的同志都被她骂过,怎么还会向别人推荐她?况且她昨天还被主任数落一顿,说她态度不好,看不起农民同志,现在经常被人民同志投诉,还叫她回家反省。要是下次还是被连续投诉几次,主任就得考虑,要不要给李三红同志换个岗位。

    李三红根本不愿意从悠闲的销售岗位换到忙碌少福利的仓库管理员,但她不太忍住自己的脾气,今早她努力克制自己的脾气,但是忍耐越久,心中的火燃烧更旺,态度越来越恶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