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遮住的阴霾好像就那么拨开了，露出星光虽是黯淡，却胜在能高挂夜幕。
顾漓的眸色沉了沉，就那么看了她许久，然后，他忽的牵起了她，朝外面走。
林慢语轻轻的勾了勾他的指尖，道：“去哪？”
“去见见我爸妈。”
顾漓是这么回答她的。
边城离姜城远，夜已经深了，到了大抵就是凌晨了，林慢语却甘愿跟着他去。
顾漓从未想过会在如此的夜晚，带着她，就那么去了，没有预兆，没有计划。
白色的月光自车窗外面倾泻，像是在轻吻夜空。
山上的雾气有些重，晨露从叶尖端滚落，顾漓带着林慢语到了山顶，站在了顾瑾和许之蔓的坟前。
坟墓被打理的很好，甚至看不到半丝的杂草，被雨水冲刷的几乎焕然一新。
林慢语是第一次陪着顾漓，站在这两座坟前，她看见顾漓盯着墓碑上的照片，声音有些哑的道：“爸，妈，我带慢慢来了。”
他的眸中似有无数的情绪在翻涌：“这辈子，我甘愿，对她称臣。”
林慢语垂在身侧的手僵住了，良久，她能感觉到，自己的心跳快了不少，几乎挣扎着要跳出来了，她深吸了口气，轻唤道：“顾漓。”
顾漓抬眸，望向了她，嘴角的弧度甚明，他动作极其轻的，把她拥进了自己怀里，也没有言语，只是一下一下的，拍着她的背。
动作极慢，又温柔到了极致。
许久许久，好像在晨光将将破晓之时，有点凉意，覆在了林慢语的颈间，她抬头去看，是纷扬的雪。
今年的初雪。
林慢语微凉的指尖，触上了顾漓的脸，从他的眉骨，到了他的下颚，她的眸中带着笑，眼尾却泛着红，她尽力的踮脚，鼻尖蹭上了顾漓的，她道：“顾漓，这就是一辈子了。”
初初见到顾漓的那天，林慢语从少年未脱野性的眼睛里，看见了他沉寂在眸底最深处的孤寂，他的眸色没有半分起伏，就像是对整个世界的毫不在意。
彼时，她还是那个被囚禁在无边黑暗之中，逃无可逃的可怜虫。
她曾以为，自己再也走不出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