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渡川如实告知他,传影石上画面有些虚晃,纪素仪沉沉看着另一处,随后画面消散。

    浮空岛上自他回来后久不来人,璇玑灯的琉璃灯座上都积了好些灰而无人擦拭。

    他凝视着空气里上下沉浮的金色尘灰,这些时日思绪如翻江倒海一般,总是把旧日故事从记忆深处捅出来,使人难得安宁。

    闭了闭眼,纪素仪终于打定主意,远行。

    岛上树木葳蕤,殿前的云桂树今年开的极好,他临行前喂养了几滴血液,种在阵中的大树枝叶晃荡,似乎在表示自己的欢喜。

    手抚上粗糙的树皮,纪素仪微笑:“我出门几日,一切如旧,勿要放人进来。”

    今日天朗气清,阳虚派一片平静,偶有人抬头望向那座浮空的岛,却难以看到那道飒沓如流星的身影。

    他一身白衣飞掠在云上,眨眼功夫就是千里外,流光剑都未曾用上,丰都的路纪素仪熟的不能再熟。

    穿过那片空旷无际的原野,纪素仪下意识想摸出自己的罗盘。

    在荒废的道观中,他想了起来,那东西,该在帝都。

    凡土的热闹与繁华都聚在那一处,帝王之死惊起一阵波浪后众人又恢复了往日的态度。俞秋生醒来后的第二日就赶紧与百里珩一道,带着那块莲花玉佩,顺带着买好木沉香喜欢的牛肉干,同林渡川好说歹说才进了牢狱探望他。

    妖魔鬼怪一大串,大白天的亢奋异常,冲着两个人嗷嗷叫唤,既要吃牛肉干又要吃人肉干,若非是有符篆贴着牢门,兴许这群妖魔鬼怪会立马冲出来将人生吞掉。

    “都关疯了。”俞秋生边走边道,“也不知道木沉香会不会这样,上回我看他没精打采的,若是病了咱们还要去找兽医。凡土的兽医治狐狸兴许不多。”

    百里珩安慰道:“木沉香没有那样容易生病,好歹是只大妖怪,等他出来了,纪掌门将其带走,定会找阳虚派的医修为他诊治。”

    两个人说着就到了最里面的那间牢房,铁栅栏的缝隙间还挂着好多稻草,墙壁上也尽是抓痕。

    木沉香面朝石壁正在磨爪子,直立着身子,听到身影头也不回。

    俞秋生大喊:“木沉香我们来看你,带了你的牛肉干,还有你阿娘。”

    木沉香依旧没反应。

    这让她想起朱自清的那句话:“热闹都是他们的,我什么都没有”,这吵吵闹闹如同市集的牢狱中,他竟是这样的自闭。

    手里的玉佩发光发烫,百里珩施咒解除禁制,从缝隙间将玉佩抛到木沉香脚下。白光一闪,一只棕红色雌狐现身,水润的眼珠子有些许浑浊。她歪头辨认了木沉香一会儿,这才咬住他的尾巴将其从角落拖到门边上。

    “阿娘别管我。”木沉香昏恹恹地声音又小又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