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生的肩膀有力承载着一只雄虫的重量。

    莱默尔的心脏虚弱地轻轻跳动,半侧身子没有力气地附在医生的背上,被拉拽着走出仓房。

    大门的锁开了,但掩着,莱默尔心想是不是医生刚才出去看过情况,为了提防被外面窥觑所以又拉上了。

    他们走到门后,没有戒备心地拉开门。

    “接应的司机就在外面,我刚刚看到了。”医生说。

    沉重的金属门在沙哑的磨擦声中缓缓开启。

    莱默尔看见了一片绚烂如摄影机闪光的手电筒光芒,冷白色的,瀑布般往他的眼睛里冲。

    十几个漆黑的人影在星空天幕下,呈圈形围住了大门外的位置。他们或手握电筒照射这里,或拿着手枪,握着扳机对准莱默尔和医生。

    “警察!”

    “不许动!”

    “双手抱头!”

    “跪下!”

    “谁是莱默尔!你的事犯了!”

    爆发的声浪席卷了莱默尔的听觉,他愣了愣,感觉到旁边的医生突然放开了他,他有些站不稳,就听旁边人举起手喊道:“我是无关人士,是被电话联系来这里救治伤患的!没有武器!”

    昏眩的怪力在这一刻终于冲破莱默尔岌岌可危的清醒屏障,莱默尔开始看不清眼前密密麻麻的人墙了。

    那也要顶着强光睁开在笑的双眼,他可是很轻蔑地在呵笑。

    杀死洛瑞后,被逮捕的可能使他惶恐地翻来覆去了多少个夜晚,他曾发由身心地恐惧这一刻,当警察找到他,复仇的计划就被迫终止,他会被吊死、凌迟,或是以一切敌国间谍的名义应该承受的刑罚导致的死亡落幕。那些想象他都有过。

    手脚冰凉、想吐、被抽去力气的腿想跪下,然而出奇的,生理的畏缩特征和他高昂的精神形成了完全冲突。

    自己真有本事,事发到现在才被这群警察抓捕,不是反社会的天赋是什么?

    莱默尔没跪。

    他应该自豪,无上光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