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夷光面无表情,转动着僵硬的脖子,看向裴临川。

    这些天,他在院门外像小偷那样踩点,就是在想给她换块院子匾额么?

    他的脑子,真的是世外神仙异于常人,如她这般的凡夫俗子,实在是无法理解。

    还有,他神情中那隐藏不住的雀跃,他究竟在期待什么?

    阿愚挂好匾额,轻盈跃下梯子,憨憨一笑,“夫人,匾额共计一两银子,铺子伙计在府里等着收账。”

    孟夷光已经无力骂人,家丑不可外扬,她对郑嬷嬷挥了挥手,“你拿银子去会账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郑嬷嬷低下头忍笑,领着阿愚前去付银子了。

    裴临川仔细觑着她的脸色,皱眉问道:“你不高兴吗?你为什么不高兴?”

    “我该高兴吗?我为什么要高兴?”孟夷光不知道是自己心底压抑的怒意,还是天气实在太热,她只觉得身体像着了火般,浑身冒汗。

    她瞥了裴临川一眼,实在是不想再见到他,转身往院子里走去。

    裴临川静静矗立,似乎在认真思索她的问题,时而苦恼时而微笑,半晌后他抬腿追进屋,对她兴冲冲的说道:

    “十郎说你先前担忧我又老又丑,我长得很好看,所以你该高兴。你阿爹喜欢藏私房银子,惹你阿娘生气,我所有的银子都交给了你,因此你没有理由生气。”

    孟夷光咬牙,孟十郎那个嘴碎的小混蛋,下次见到他拧烂他的嘴。

    裴临川自发坐在圈椅里,指着她面前的冰碗,舔了舔唇,说道:“我也要。”

    “春鹃,去给他拿一碗上来。”孟夷光见他那馋样,要是不给他,只怕他又会继续念经。

    春鹃忍着笑意出去了,给他端上来了一碗加了多多蜜的冰碗,他拿起来捧在手心,满足长叹,“你对我真好。”

    孟夷光有些无语,更兼好奇,按着皇帝对他的依仗,难道还有人对他不好吗?

    “除了我之外,还有谁对你好?”

    裴临川放下冰碗,认真的道:“先生对我也好,只是他不一样,他救了我的命,教我读书识字学本领。

    你是我媳妇,赵牛儿说,不是每个媳妇都会对夫君好,他媳妇就不会,从来不让他进她的院子,还不给他饭吃。”

    赵牛儿的妻子是前朝礼部侍郎的嫡女,饱读诗书才情过人,能看得上他这样的泥腿子武夫才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