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抵是知晓百里堇年身份,是以,这些女子入屋之后,便纷纷立在百里鸿昀身后,并未敢出声,只是众人虽表现得有礼,但那眼神则是不断的在百里堇年与东临苍身上扫视,柔腻温软,风情万种。

    百里堇年面色终是有些沉了下来。思涵心底略生起伏,目光朝百里堇年落来,低沉无波的道:“公子与卫王饮酒,旁人在旁叨扰的确并非妥当,此番屋外彩灯重重,极是好看,我便出屋去看看灯景。”嗓音一落,不待百里堇年反应,便已干脆转身出得屋来。

    此际,船头的甲板早已空荡,徒留江云南独自一人立在门外不远,眼见她出来,咧嘴笑了笑。

    思涵径直往前,坐定在甲板上的圆桌旁,江云南则缓步过来,整个人衣袂与墨发被吹得洋洋洒洒,突然间,浑身上下,倒也极为难得的增了几分清雅。

    “此番周遭无人,且坐吧。”待得片刻,思涵平缓无波的出了声。

    江云南面色柔和,并未言话,仅是缓缓坐了下来,随即便转头朝船外密集的河灯与画舫扫了一眼,柔声道:“灯火流光,入目倒是壮观之至。此番随姑娘来得大英国都,江云南也是见识了。”说着,嗓音微沉,略是自然的转了话题,“如东临公子所言,今夜之事,风起云涌,并不安生。江云南虽可冒险,死不足惜,但望姑娘你,定好顾好自己。”

    依旧是这话,话语的内容,倒与东临苍那旁敲侧击的劝慰如出一辙。

    思涵瞳色幽远,沉默片刻,低沉道:“有些事,并非本宫能自行左右。就如今夜来说,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。但你为本宫已是做得太多,倘若今夜失败,也不必为难什么,尽可早些逃走,保命要紧。”

    “江云南卑微鄙陋,但在姑娘眼里,终还是觉得江云南并非一无是处,而是,当真能帮到姑娘可是?”

    不待思涵尾音落下,他便突然问了这话。

    思涵心神微浮,沉默片刻,仅道:“你何能是一无是处。你已做得够多。待得日后回去,本宫定不会亏待于你,加官进爵,封妻荫子,这些,都该是你应该得的。”

    这话一出,江云南面色突然一僵,则是片刻,他便敛神一番,咧嘴而笑,待得薄唇一启,正要言话,不料嗓音未出,不远处的雕花木门,顿时有女子纷纷踏出。

    瞬时,江云南噎了后话。

    思涵也下意识循声一望,便见方才那些入得屋门的风尘女子,此际已全数出来。

    她眼角稍稍一挑,淡然静观,则是片刻,那些女子便已纷纷围绕在了圆桌周遭,目光肆意在思涵身上打量,随即,有女子柔声问:“不知,姑娘您是?”

    这话问得略微试探。

    思涵满面清冷,瞳露威严与煞气,震得女子们面色一变,随即纷纷悻悻垂眸,再不敢多问。

    冷风浮荡,鼻尖,拂来女子们身上浓烈的脂粉味道。

    思涵淡然静默,着实不喜,目光朝江云南一扫,江云南便已会意过来,柔声道:“我家姑娘最是不喜脂粉味,可否劳烦诸位姑娘站远些?”

    因着思涵气质不凡,威仪煞气,看来自是非富即贵。女子们神色微变,却又不想惹事,纵是这话入耳不悦,但终还是点头一番,纷纷退散一旁,一声未吭。

    却是正这时,河岸之边,越发有画舫朝湖心而来,周遭之处,还有密集如云的舟舸穿梭滑动,气氛热闹之至。